【黑花】他们这些年（第一弹）
1.
黑瞎子头一回见解雨臣实际上是在二月红的宅子。
老管家领他一直进到最里边的一进院，刚迈过门槛去就见着个小女娃在练走戏步，模样生的玉雪可爱，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一转，灵气水汪汪地溢出来。他便住了腿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这小孩练得认真，有人进来都不曾反应。
黑瞎子笑了笑，往厅里去了。
二月红那时虽上了年纪，但精神很好，丝毫不像从这一行里出来的人，身上也有些跟寻常土夫子大不相同的东西。
茶是君山银针，芽身金黄发亮，白毫如羽。黑瞎子其实在这些事上是个很讲究的人，这茶难得的对了他的胃口。二月红却似乎对喝茶没什么兴趣，只盯着杯上精描的青花纹。
黑瞎子放了盖碗，笑道：“院子里那个小女娃是二爷的徒弟吗。”
二月红微微颔首，又摇摇头：“是我的徒弟，解九的孙子。”
黑瞎子闻言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他扬起眉毛，继而半真半假地吁了口长气道：“男生女相，难将养啊。”
“所以请你来帮这个忙。”二月红的目光徐徐移向门外。外头春色甚好，只是天边大片灰云沉沉地压下来，叫人心头发闷。
“好歹受过九门的恩，知恩图报是自然的。”黑瞎子拿盖子拨弄盖碗里浮的那一层茶叶，脸却是朝着二月红的：“二爷尽管开口。”
“无论发生什么。”二月红最终盯住他墨镜后的一双招子，眼底有不知沉淀了多少年的往事被搅弄翻起，沉默又汹涌地淌：“请阁下尽最大的气力，护他周全。”
2.
“你要习惯这种感觉。”黑瞎子动作利落地脱下外衣，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不夸张但充满张力，几处还没消下去的伤疤零散地分布在胸口和腰腹，最长的一道从锁骨中间一直划到腹心，颜色很淡，形状却颇为狰狞：“其实这种情况下最好什么也不穿，但现在毕竟是两个人一起，裸奔看着有点不适，所以想想也就算了。”
解雨臣也把衬衫脱了下来，十来岁少年的身体跟黑瞎子面对面地坦诚相对，虽然瘦削，但已经有了些模样。他没有低头，只垂下目光去看那具刚被他们搬到浴缸里、被剥得精光的尸体。尸体的表情十分狰狞，来自背心的血水已经把浴缸里的水泡成了粉红色。
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混合着血腥的味道熏得解雨臣有点恶心，他捏了捏眉心：“然后呢，我们怎么处理他。”
黑瞎子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不适，拍拍他的背，然后笑了笑：“你这里有刀吗。剁排骨用的那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