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

瓶邪


闷油瓶是不太说话的,大多数时间,面对我和胖子之间时不时开展的唇枪舌剑,他总是保持沉默的中立态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听我们两人的对话。

但有的时候,他还是会稍微表一下态。

雨村的气候潮湿,尤其初夏的梅雨时节,细细密密的雨丝,像拉得很长的丝线从空中落下,剪不断。微风里带着潮气,和着雨水一同沾湿衣袂,裹实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记得高中的时候,看过文科班的美女张贴在学校展板上的文章,开头有这么一段话,现在想来用正是合适。

梅雨细,晓风微。倚楼人听欲沾衣。

当然,还是胖子对梅雨天感觉的描述比较直接,也比较易懂——这下雨天真他娘的憋屈,衣服洗了也不干,太阳再不出来可要裸奔了。

潮湿的天气里,人的脾气往往会变得急躁。这一点在我第三次心烦意乱地误杀了邻居家不知怎么混进我们鸡舍的芦花鸡时得到了验证。

邻居大妈年轻的时候想必是个以一当十的剽悍角色,她喷出的唾沫星子像是另一场梅雨,我和胖子向她赔礼道歉时甚至没有腹诽的空隙。

回去之后,胖子先是对邻居大妈的口水雨进行了批判,然后就将矛头转向了我,说我不要那么膨胀,跟邻里关系要搞好云云,显然那个竞选妇女主席的念头还是存留在他的脑海里的。

我全程一直在不停地深呼吸,反复告诉自己不要跟更年期的胖子计较,显然,额角跳个没完的青筋确切说明了这并没有个卵用。于是,我长长吐出一口气,盯着胖子的眼睛,准备对他进行回击。

然后我就发现,他也在看我。准确来说,是往我这个方向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也盯着胖子的闷油瓶。

如果想从闷油瓶的扑克脸上看懂一点儿情绪,唯一的选择大概就是看他的眼睛。虽然有的时候,他的眼睛也不会透露太多的信息。

但这一次,我和胖子都能看得懂,闷油瓶没事的时候练手指时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的。

胖子猛地向后一缩,做了个防卫的动作,讪讪笑着说看着天八成又要下雨他先去收衣服不跟我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计较(并且着重发了jiān这个音),就迅速走进了院子里。

留下我和闷油瓶两个大眼对大眼。

2018-05-15 热度(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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